七君

失踪人口

【贺红】麋鹿(哨向)7




这是哪?

贺玖困惑的四周看了看。
三面房屋和一扇大铁门,整齐的环绕着四四方方的训练场,建筑设施都很破旧了,连护栏都有些生锈。

这个地方很熟悉,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。


贺玖!还站着干嘛!训练开始了!

有人在叫他,他转过头去,发现许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。
他们都穿着军装,带着军帽。
贺玖低头看了看自己,穿着同样的服装,手里还拿了一个馒头。手上没有枪茧,修长有力,是十几岁时候的模样。
他怔怔的抬头,看着叫他的人还在大声嚷嚷。

原来这是部队的训练场呀,这下...应该是清晨了吧。
对呀,清晨就该训练了呀,怎么给忘了。

贺玖回过神似的大声回应一声,也几口把蛋吃进嘴里咽下去,匆忙跑去。
他是高个儿,站在自己方块最右边的角上。大家趁着最后几分钟,把早餐塞进嘴里,贺玖也赶紧理了理皮带和衣服。
每天都要训练呀,怎么今天扣皮带总感觉动作很生疏?


立正!

唰。


一声令下,大家都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,挺直腰背端正的站着。

用木头搭建的小高台,走上了一个人。

这人红着头发,穿着排长的衣服。他身后还跟着他的精神动物,是匹灰狼,毛色发亮雄壮威武。
红头发的人不说话,就只是安安静静的扫视几个班列站军姿,像是在审视。

等他看到贺玖这个班时,他的眼神停留在了贺玖身上。贺玖紧张的把肌肉收紧,站得更加一丝不苟,却看见这个人笑了。

对着自己笑了。

贺玖傻傻的盯着他,那人眉清目秀却是个战功赫赫的哨兵,他明眸皓齿,像部队后山上夜晚的星星。
贺玖只觉得胸中春暖花开,心神都要被勾走了。


轰——

一声炸雷惊响,漫天黄沙飞涌。
他着急的去看那人如何,却对上了一双沾血的红瞳。
入耳是沙哑痛苦的低喃。

贺玖,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?
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?
有没有爱过我...


他内心恐惧,无法呼吸,他用尽全力大喊。

我爱你!
我一直都爱你!
我爱你呀!


竟没有任何声音。
他用手掐住自己的喉咙,依然没有任何效果。
他着急的拼命伸手去抓住渐渐消散远去的人,却怎么都还差一个指尖的距离。


那个好看的人终于散成硝烟消失不见了。
贺玖一个人孤单的呆在迷雾中,不知所措。

心口猛然阵痛,好像被撕裂。



"莫——!"

贺玖猛地撑起身子,大口大口喘着气。
眼前的迷雾变成了自己的卧室,军装变成了自己的睡衣,他正坐在床上,全身浸透了层层薄汗。
贺天穿着睡衣打着光脚,双手环胸靠在自己的卧室门口。

贺玖花了不少时间平息了情绪,把自己在梦中无意识释放的精神力隐去,这才冷淡的开口。

"你到这里干什么?"

贺天冷笑一声。
"你的精神力把窗户都震碎了,我还能睡得着?"

贺玖这才发现老管家等一群人担心又害怕的躲在门外,从贺天背后偷偷往里面瞧。
对于普通人来说,大概就是窗户莫名其妙碎了,而始作俑者还是无意识的,这比故意造成的还可怕。以后睡觉只能祈祷着下次碎掉的不是自己房间天花板上的灯。
贺玖知道对于贺天来说,精神力的影响远比玻璃碎掉的威力大得多。
何况他才刚从医院回来,他的精神领域还在缓慢的修复当中,对自己的压力完全没有办法抵抗。
贺玖沉思了一下,下了一个决定。

"你的精神领域修复之前,你先住到外面去。"

"求之不得。"

贺天说的是实话,这个想法早就在他心里生成,却一次次被贺玖毫无余地地驳回。趁着自己受伤,贺玖绝对不会强迫他,赶紧把以前实现不了的想法实现。

"但是,精神领域一旦恢复,必须马上回来。"

"嗯。"

贺天笑了笑转身离开,回到自己房间才忍不住愉快的抽起了烟。
只要搬出去,精神领域恢复之后,贺玖还能管得了自己?

贺玖自然是知道贺天心中所想,碍于贺天这次伤得着实不轻,他只能放任贺天。

更重要的原因是,那个叫红毛的小子,实在是扰乱了他的心神。
抛去赤发红瞳不说,那五官清秀性格爽快,无论是笑容,还是皱起眉头来,都神似那个人。
推断年龄,红毛是那个人的孩子也于情于理。推断身世,红毛是被他现在的奶奶从面馆门口捡的,这就更加符合当时的情况。
余党被追杀,红毛的母亲为保孩子安全不得不将孩子舍弃。
可唯一说不通的就是,红毛竟然是个普通人。这一点,把之前所有的顺理成章都变成了巧合。

曾听那人无意提起过,他进部队之前,和一个优秀的女向导有过一段往事,却没有说起有过孩子,贺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。
直到那人将死之时,才说了这个孩子的事情。
十多来,他从未停止寻找。但搜索范围局限于哨兵向导,没有考虑普通人。
不是他想得不周到,而是以那个人的精神力,哪怕配偶是个柔弱的普通女人,他的孩子也必然是素质不错的哨向,何况那孩子的母亲还是个厉害的向导。

生下普通人的机率几乎是不存在的。
但经过这次意外,贺玖不得不再次考虑起这种渺茫的可能性。
他现在本应该着手好好的调查这件事,但却完全无法静下心。在医院和红毛见的一面,把他心中沉寂了十年的死湖又重新翻搅起来,哪怕是现在,他的脑海也算是红毛的样子,挥之不去。
这不是一个好兆头。

他劝慰自己,只是因为自己思念过度,才导致他把对那个人的情感无意识的过渡到相似的人身上。
他不知道,就是因为他对这种情感些许贪婪的纵容,才导致后来所有事情的决裂。



贺天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,他已经被即将远离贺家的喜悦给吞没了,现在他有些飘飘然。
第二天清晨他简单的把需要的东西让人装起来,躺在床上等着车。
然而很快,老管家就递给了他一把精致的钥匙,他不解的看着老管家,老管家才解释到,这是贺玖给他准备的房子。

贺天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的。
他一把将钥匙扔到地上,脸色阴沉也不说话。
老管家好说歹说,贺天一概不理,既不收钥匙,也不出门。老管家没了办法,只能打电话告诉贺玖。

电话那头的贺玖沉思了一会儿。
"那就随他去吧,把地址报给我就行了。"
老管家连声答应。
挂了电话之后,老管家正打算去告诉贺天,却看见贺天已经换了一个脸色悠悠闲闲的开始换衣服准备出门了。

"小少爷?"

"说了很多次了,别叫我小少爷。"贺天穿好鞋,心情很是愉快,"我已经听到了。"

虽然精神领域被损坏,但五感却没有太大的影响。贺玖在电话里说的,他听得一字不漏。老管家早就习惯了身为哨兵的少爷超脱常人的能力。他笑着,心想贺天总还是有小孩子脾性的一面。

从小到大,贺天比同龄人成熟太多,早熟的他从不跟其他孩子一样撒娇耍赖,安静冷淡。恐怕搬出去这事儿,他是期盼了好久,忍不住地高兴。老管家应了一声,去帮贺天提行李,被贺天一把抓住手腕。

"你年纪都那么大了,这些事儿就不要再做了。每天给花浇浇水,看看电视剧,好好享受一下人生。"

这老管家在他家里带的时间比他都还长,自从贺玖把他带回家,这老管家就一直在了。听贺玖说,贺玖出生之前,这老管家就已经在为贺家工作了,一待就是几十年。
老管家年纪越大越婆婆妈妈,以前从来不说的事情,现在也唠叨起来。
叫了十年的小少爷,怎么也改不掉称谓。害得贺天被串珠嘲笑了不知多少次。



贺天选的房子在一条老街。
这条老街有许多小巷,每条小巷都住着小老百姓。吃过晚饭,老头老太婆们就搬着自己的板凳沿着老街挨个坐,谈天谈地。
每个巷子的小孩组成一个小分队,和其他巷子的小孩玩着各种追来打去的小游戏。

但到了午休时分和夜晚,老街就安静得不得了。各家带着自己的孩子,该回家的回家,该睡觉的睡觉。
是贺天喜欢的节奏。
况且这是属于普通人的老街,有些角落也有些脏,没有哨兵向导愿意住在这里。对于现在的贺天来说,没有任何精神力的干扰,是个不错的修养环境。

他入住的是居民楼很干净,没有上班族,只有些老头老太婆带着孙子,相对于其他小巷安静许多。
搬进去的时候,对面的邻居刚好买了水果回家。
是个和蔼精神的老太婆,看到贺天在门口,先是吃了一惊,然后就笑着说道,
"新搬来的小伙呀!"

贺天也回笑着答应,"以后可能还要麻烦你照顾了。"
老太太不由分说,硬是把才买来的苹果塞了几个在贺天怀里,贺天只好收下。
"我孙子和你差不多大,可能还小一点。"老太婆上下打量着贺天,像是在和脑子中的孙子对比,"也有可能是他爱吃零食的原因,才没有你高,没你壮。"

贺天哭笑不得,普通人男孩在这个年纪能长过哨兵那才不正常。但他并不打算被邻居知道自己是哨兵,毕竟对很多普通人来说,哨兵从事的工作都很危险,知道之后一定不会这么随意地对待他。
他虽然也不打算在这里久住,但还是乐得不受人关注的生活。
和老太寒暄几句,贺天就回自己房子了,关门之前老太还说等孙子回家后请他一起吃饭。
贺天嘴上应着,却在心里把推辞都想好了。

不是他虚伪,只是哨兵都是专用的食物。
当然,贺天对蔬菜当然是不挑的,可是对于肉类,他非常的介意。
更何况普通人的调料都异常刺激,对于无感都被无限放大的哨兵来说,一丁点盐也能就让他们咸得说不出话。





夜深了。
红毛站在酒吧马路对面的花坛边,不愿意过去。
光头一边催促着,一边用手推搡。

"哎呀来都来呀,你自己答应的不会又临阵退缩了吧?人家都说是道歉,你面都不露一个,人家多自责!"
光头把他光溜溜的脑袋抵在红毛背上,双手放在红毛腰侧,一个劲儿往前推,愣是把红毛推到了酒吧门口。
红毛看着越来越近的酒吧,感觉自己是要跳进了火坑。
"不是,我说,光头你怎么对我和酒吧的事儿这么上心?这也太不正常了!"

光头一愣,马上就嘻嘻哈哈的抠抠脑袋笑起来。
"哎呀,我也是好心嘛。再说了,他们既然要跟你道歉,肯定得免费请你喝酒!我跟你一起去,那也少不了我的份儿。"

"我就知道,难怪你这么积极,敢情是想占别人便宜。"
红毛瞪了光头一眼,对光头的做法表示很不满意。
光头假装没看见,推着红毛就往里面走。

今天的酒吧很冷清,只有两三个服务员。
程姐和李可站在吧台旁边聊着天,一看到红毛来了,李可赶紧朝他挥挥手。
"到这里来坐!"

红毛打了一个寒颤。
尽管光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自己说清楚了,但那天晚上他吓得着实不轻,更何况他半裸着跑了半个酒吧,最后还被贺天摁在了厕所。
所以他看着李可总觉得很可怕。
李可招呼着红毛坐下,还跑到吧台后面亲自给红毛调了一杯酒。

"我的呢?!"
光头可不能忘了他这次来的目的,一看没有自己的份儿,赶紧嚷嚷起来。
"又不是跟你道歉,凭什么给你做?"
两个人说着说着又要吵起来的样子,红毛在旁边看着他们,忍不住说了一句,
"你们俩像认识了很久似的。"

话音一落,包括程姐在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怔,随即光头嫌弃的挥挥手,
"谁和他认识很久呀!"
这次李可倒是没接话,反而问红毛,
"你觉得我调的酒怎么样?我可是Oneday里调酒技术最好的!"

这酒的颜色很好看,还分着层,一圈绿的一圈红的,还有透明的小颗粒。酒杯也很好看,像波浪一样,一圈一圈放大。红毛低头啜了一口,酸甜苦辣的味道混成一团冲上他的鼻子,让他砸咂舌。

"我可能不太会喝酒,苦苦的。"
李可很挫败的抓了抓他色彩鲜艳的头发,解释道,
"我可是用清橘的汁调的,在酒吧可是招牌呢。"
红毛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不忍心,赶紧端起酒杯猛屏住呼吸猛喝了一口。
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起来,耳朵跟熟了似的,恐怕还冒着热气。

"红毛,那天...那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太冒失了!对不起!"
李可尴尬又愧疚的低着头,仿佛在等着红毛的批判。红毛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,觉得脑袋晕乎乎的,他摇摇头表示自己原谅李可了,却发现头晕得更严重了。他赶紧停下摇头的动作,摆摆手。
"过去了就过去了,这个事儿我们就别再说了,你是酒吧的管理人员,尽职尽责也不容易。"

李可一听,马上抬起头,再问了一遍。
"真的?你真不介意啦?"
"嗝...不是不介意...嗝,是原谅你了...唔嗝..."

红毛困得越来越厉害,还忍不住的打酒嗝,满嘴都是酸甜苦辣的酒味,这酒像是果汁和酒用一种奇怪的配方做出来的,很漂亮,但味道很奇怪。
光头有点担心的拍拍红毛的背,在他耳边喊了几声,"红毛,红毛,你没事儿吧?"

红毛皱着眉头,看光头的身影都变成了两个,他意识到自己很可能酒劲儿上来了。
"嗝...没什么其他的事情的话,我和光头就先走了...嗝..."

"诶等等,等等,"李可赶紧拉住红毛的手腕,"我和程姐考虑了一下,为了补偿你,我们决定每个月的工资多给你三百块钱,你看怎么样?"
红毛一听钱的问题,清醒了不少。这样算下来,每个月就是4300块,虽然基本上都有什么空闲的时间了,但这笔钱可是能让他和老太婆吃好住好的一个大数目。
如果没发生内裤事件,他大概就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了。但经历了那天晚上的所有事情,他总觉得这酒吧有点古怪。

举棋不定十分纠结。

光头在他耳边叽叽喳喳,甚至还推了推红毛的板凳。语气颇有些羡慕和着急,
"你傻愣着干嘛,多好的差事呀!你不是说那个什么牛逼的哨兵跟你讲清楚了吗,这酒吧没问题,要不是不收光头,我一定把这差事给抢过来!"
红毛还是不说话,他内心深处特别想答应,毕竟这工作了不好找,而且酒吧还给自己加钱了,一加就是三百,一年的话就是,三乘以十二等于...等于三十六,一年就是3600块!
小算盘在红毛脑子里一点点转着,对比起闪亮亮的工资,心里的不安算得了什么。

红毛想着那么多钱,心里一横,举起酒杯大声说道,
"行!我会好好干的!"
说完就大口喝了杯中酒,光头赶紧一把将酒杯按到桌子上。
"这种酒不能这样喝,你傻啦?"
红毛还想说点什么,却晕乎乎的一头栽在了桌上。



红毛是被冷醒的。
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,看见一个圆圆亮亮的脑门。
光头背着他,慢吞吞的往老街走。
这样欺压光头的机会可不多,红毛傻兮兮的笑了一会儿,一头埋进光头的肩膀又开始呼呼的睡了起来。



酒吧里。
李可叼着烟,有一下没一下的抽着。酒吧的服务员都走了,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。
程姐朝着灯,吐了一个烟圈,然后看烟雨氲氤散去。她拿出一个纸包,纸包里还残留着一些强力安眠药。她盯着上面的字看了一会儿,用打火机烧掉了。
两个人彼此不说话,直到把整包烟抽掉了一大半,李可才长出一口气,

"你也看见了,他就是个普通人。"

就在刚刚,他们三个人把红毛扛到沙发上,褪掉了红毛的衣服裤子。
从脖颈到尾椎,红毛的皮肤完整光洁,没有一点手术过后的痕迹。

"你应该知道,要把哨兵向导的能力彻底抹去,非得在脊椎动刀才可以。他显然就是天生的普通人。"

程姐抽烟的动作一顿,冷笑起来,"我当然知道,你难道就不知道吗?说到底,找了这么多年,你也不甘心。"

"我当然不甘心,所有为了复仇的兄弟姐妹都不甘心!这么多年,终于遇到了一个可能的人,就这么放弃,我怎么做得到。"

"可他分明就不是,你我都知道,莫哥的儿子不可能是个普通人。"

"怎么不可能?"李可目光灼灼,眼底的执着不可动摇。"万一他只是因为被穷苦人家收养,营养跟不上,所以迟了一点分化呢?就算他是普通人,只要是莫哥的儿子,我们也要好好保护他。"

程姐不置可否。
她也不愿意放弃这样一个巨大的可能性,红发红瞳的人的确罕见,好不容易找到了,却发现是个普通人,她有些绝望。
李可比她坚定的多,看样子,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,但在李可心里,恐怕早就把红毛当成他们要找的人了。

"总之一定要先把红毛留下来,之后再慢慢打算。"

程姐知道,李可为了找这个孩子,牺牲了不少,可谁又没有付出呢。
"你就这么放心光头一个人呆在普通人学校?"

李可想起光头的傻笑着的样子,有些发怔。过了半晌,他才伸伸懒腰,一脸自信。
"那当然了,他呀,可是我的向导。"





贺天住在老街,和邻居相安无事许多天,除了对面的老太是不是敲门送自己一点水果之外,没有任何人打扰。
由于学校给他放假,他简直觉得自己已经懒成了一坨没有手脚的肉。
今天是周末,对面老太的孙子似乎是昨晚迟了一些回来,被老太骂得狗血淋头。反正闹腾得很。
婆孙两人吵吵闹闹的,让贺天有些无奈。

普通人家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 ,对于哨兵来说,简直就像隔了一层纸在讲秘密。
不是他有偷听的习惯,而是那婆孙两人都不是安静的主儿,老太嗓门大,她孙子也爱顶嘴,两个人从早上开始就没消停过。

"昨天放学不赶紧回家,还知道去喝酒了?最后还让那小哥们把你背回来!"

"哎呀老太婆!我都说了是别人得让我去!"

"你是哪位大哥呀?人家还非要你去了?伤还没好透,就知道撒野了?我看你迟早要被别人怂恿着干坏事儿!"

贺天忍不住在自己房间里哧哧笑着。
现在这些家长,只要自己的孩子做错事儿,那肯定是别家的孩子怂恿着干的,总之自家的宝贝那可是善良又无辜的。
不过,这男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,一时间却又实在想不起。

"今天我要做一顿大餐,你去把菜淘好了,把米蒸上。"

"我就知道老太婆还是心疼我,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,就想着给我做大餐了。"

"谁给你做了?我们隔壁新搬来了个小伙子,我看他跟你差不多大,又一个人住,就想着请他过来吃一顿。"

"切,别人家的小子有什么好。"

"别小子小子的,一点不尊重人,他应该比你大,你要叫哥哥,知道了吗!"

老太跟孙子说话的语气虽然凶巴巴的,但是不难听出满腔的疼爱。
贺天躺在床上,把头往枕头里陷了陷。
他莫名其妙想到了贺玖,他觉得这样估计才能算是一家人。



那家子婆孙两人在厨房里捣腾,贺天就在自己床上通过声音猜测过程。

这声音浑厚响亮又富有节奏感,是有利的手臂拿着锋利金属碰撞木头的声音,应该是老太的孙子在用菜刀切葱花。

嗯...这个声音有点迟缓,时不时停下,音色清脆,应该是老太在掐四季豆。

这个声音,是水流碰撞运动物体发出的冲刷声,然后混合着水滴溅到洗菜盆上的滴滴答答的声响。应该是婆孙两人在洗萝卜之类的东西。

唰——
嗯,这是白菜下锅的声音。



贺天一边听,一边在脑海里把推脱的词藻准备好,就等着老太让她孙子过来叫自己吃饭。

"臭小子!别偷吃!你还用手抓!我一锅铲铲飞你!"

"诶诶诶!我只是看那块腊肉挂在盘子外面去了不美观!别打别打,铲子上有油!我现在就去叫哥哥!"

贺天赶紧起来,假装咳嗽两声,感觉挺像真生病了的样子。
他站在门口,等着"弟弟"来叫他吃饭。他听着欢快的脚步声蹦跶着越来越近,在门口停了下来。
"啵——"
贺天一脸黑线,敢情这小子还要吸手指头...

"咚咚咚。"
贺天适时的等着对方敲了两三声,假装自己是从房间出来的。
他一打开门,就靠在门框上,捂着嘴咳起来。

"咳咳咳,我今...是你?!"
"哥哥,今天我...卧槽?!"


贺天看着门口比自己矮了半个多头的红毛小子,瞪着好看的眼睛仰头望着自己,右手食指拇指上还残留着没有吮干净的腊肉油,一脸傻气。








食用愉快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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